泛沧溟

拖更小能手,可以适当催催。
容易被带偏文风,一般写啥期间就会屏蔽相关tag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。(最近三次元事忙,大概11月恢复更新)

陈默群的101种死法(十三)

陈默群/林楠笙

土拨鼠之日AU

一切具体时间及事件都是基于历史的瞎编乱造。 

  

本章回忆/臆想为加粗字体


  

  看守后门的老徐昏昏欲睡,早秋的阳光正正好温暖又不灼人,透过一层玻璃照进了昏暗的室内,洒在身上简直把骨头都晒酥了,就连陈年的旧伤好似也不再隐隐作痛。

  这处藏在背街民居的后门少有人员使用,而前街商铺又全是他们的伪装人员,街外各处要道也有放哨,因此他安心的打着盹,在暖洋洋的午后光明正大的偷着懒。

  在朦胧的睡意里他隐约听见房顶极轻的一声“噗通”,像是有什么软物落在上面。

  不知道是楼上哪个瓜皮,又乱扔垃圾!肯定又是行动队那群老粗,总是说不听。他挠了下痒痒翻了个身,想着一定要在下班前清理干净,却最终没有动作只是惬意的闭着眼继续晒太阳。

  

  正悬的日光透过白色纱帘投射在皮质的座椅上,风轻拂过白纱,轻飘的织物荡起柔软的弧度,扫过车中闭目小憩的人的眉梢,然后在纯黑的衣料上留恋不去。

  平稳行驶的小汽车里,青年安稳的沉睡着。

  第几次了,多久他没有真正的睡眠?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他的眉目看起来是那样年轻,穿着一身中山服像是学生一样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每一次陈默群死在他眼前,每一次果断的开枪自绝,每次一睁开眼双眼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可睡着时再也无法掩饰的神色,又令他看起来是那样的苍老,像是经历了无数场噩梦,过早的消磨了青涩与懵懂。

  大概重置的不仅是时间,还有他的精神。不然为什么他还没有崩溃?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偶尔有光被路过的橱窗反射进车厢里,扫过他的面庞,斑驳的光影掠过他的眼睑,不知道是否也在黑沉的梦里留下了一丝光亮。

     或许重置的还有他的记忆,他发疯的记忆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,木然的眼睛没有一丝光彩,脸颊消瘦的凹陷进去,整人人就像干瘪脱水的枯木没有生机。

  他就如提线木偶,靠着时间魔法织就的蛛网,被未知的力量操纵着,机械的奔向不知所谓的命运。

  可如今绷着他的线大概也断了,四肢百骸没了依凭,连魂魄也散落四地。

  但是他的大脑还在疯狂的运转,每一帧每一秒清楚的记录着一次次相似的画面。

  他的肌肤也还记得血液飞溅时的温热触感,鼻端更萦绕着挥散不去的腥甜。

  他没有疯,没有失去理智,却宁愿自己在下一秒变成疯子,这样他才能在无尽的绝望里坚持下去。

  他清楚的知道他救不了陈默群,也救不了自己。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  “先生,到了。”汽车平稳的停在了目的地。

  林楠笙在车辆停止时醒了,在助手的轻呼声中,他抬手遮住了过于刺目的光线,从指缝里他看见了军.统上海站伪装用的商铺。

  是了,这次陈默群还活着。

  正午的阳光有些太过耀眼,适应了会儿他才放下手。他想,自己这样正大光明的坐着中.统的配车到站里,请假许久的陈默群会花多少时间来赴约呢?

  大概是受到回忆的影响,他不禁有些恶趣味的期待等会儿见面时陈默群的表情,会是惊讶还是愤怒,亦或两者兼有。

  他见过许多陈默群,迷茫、愤怒、尖刻、沉默…,那么这次陈默群会恨他吗?

  

  日渐偏西,光影转移,一块阴影挪到了老徐的头顶。

  “哐哐”两声清脆的敲击,像是谁用指节敲打着玻璃,老徐极不耐烦的睁开了眼,却看见窗外一张极其熟悉的面孔!

  “站,站长!”他噌的一下蹦了起来,连忙跑去开门。

  解释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,就被门外人一个冰冷的眼神咽了回去,他是从行动队退下来的老兵,知道这位站长一向不喜欢手下找借口。

  “把后门打开。”陈默群简短的命令。

  自从上海与中央半失联后,陈默群在这开的是一言堂,做的是霸王生意,有些事虽然会睁只眼闭只眼,却绝不姑息撞到眼前的错误。

  老徐自知怕是难逃一劫,站长没有立即处分他,怕也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。

  他麻利的拉下隐藏在房间里的楼梯,这一排背街的民房并不与前街的商铺楼房相通,这间经过改造后却与小楼相连,成了情报站的后门,供于隐蔽性出入。

  老徐低着头,看着橡胶鞋底踩上一格格木板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,不大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,一声声像是踩在了他紧绷的神经上。

  他不敢问站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,也不敢询问那个跟在站长身后的年轻人的是谁,即便那是一张他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庞。  

  像他这样的人,管得越少、知道的越少才能活得越长久。

  

  

  虽说日.本人控制了上海的航道,但实际上却管制不了以美为首的外国船只,本土码头更是被青帮牢牢控制。前者拥有大批战争物资掌控了国际局势,后者则牢牢把握住了码头劳工们的身家性命。

  因此海关也就成了开下通行证的摆设,最大的功能就是对着小商人们吃拿卡要,真有异常情况一向是海军内部直接处理。

  孟安南已经在海关外盯了许多天,但凡是涉及走.私总免不了打通这里的关节,上海周围的陆路把控极严,违.禁品大多通过海河运输到非日占区,再转由其他途径到达目的地。这一盯还真让他摸出不少可疑的人,再根据军.统的资料很容易便圈出了其中为中.统服务的商人,顺藤摸瓜更是找到了中.统的站点。 

  当时他异常激动的跑去向陈默群邀功,“老师,通过蹲守海关我们排查到了中.统的人,顺着他找到了中.统的据点。”陈默群却只是很淡定的点了点头,这在他预料之中,以前一直不调查,不过是他不想插手中统的“内部事务”,避免过多树敌。

  “朱仪贞那边怎么样了?”陈默群问到,明处胡道义监视着朱家,暗处他却从杭州借调了一批人交给孟安南指挥。

  孟安南本来应为陈默群反应冷淡而低落的情绪再次重整,“老师您真是料事如神,盯着朱家外围变动的小队真的有收获!”

  “朱仪贞常去的一家裁缝店搬空了,可惜我们去的晚了只抓到一个伙计,才绑住他就自杀了。但是这正说明了朱仪贞绝对有问题!”孟安南越说越难过,陈默群出于信任把这次行动交给他统筹,而他却出了如此大的纰漏。

  “按理说这样高压的档口,他们应该静默蛰伏,而不是冒着巨大风险全面撤离。我怀疑内部有人泄密,可能是邮差,或者是林…中统的人。”这却并非是他在开脱责任,裁缝铺撤离的太巧,只能用泄密解释。

  陈默群看了会儿自责的年轻人,他不太满意这次行动,尤其是孟安南没有立即上报共.党自杀的事情,而是拖了半天和好消息一道汇报给他?

        可他现在没有更信得过的人可用,最终他只是淡淡的点了一句,“证据呢?没有下次了。”

  

  想起几天前陈默群的警告,孟安南在车里狠狠捶了下自己,他知道自己耍的小花招在老师面前无所遁形,陈默群的重用让他太过得意忘形。没有下次机会了,他不想失去步入名利场的机遇,更不想让老师失望,所以他不能再错过中统这条线。

  他聚起精神仔细观察着在中统据点进出的人,这时有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,他有些意外,以至于再三确认才敢肯定,的确是王世安!

  王世安穿着身十分低调的大衣扣着顶宽檐帽,和街上来往的行人唯一的区别就是神色过于谨慎,总是小幅度的观察着周围。

  可他并没有如孟安南所想进入据点,而是在附近的茶楼里落了座,雅间不好跟踪,于是孟安南索性在外面等着,看王世安如此行事是要和谁见面。

  来人预料外的没做掩饰,一身昂贵的西装神色也隐隐带着倨傲,和王世安的小心翼翼形成了鲜明对比,倒是方便了孟安南,他调整角度轻而易举的拍摄到了正面相片。

  这场交谈并没有持续很久,王世安出来时提着的箱子换到了另外一人手上,而他的脸色并不算好,孟安南猜测或许是没有达成预定目的。

  而另外一人孟安南却越看越觉得眼熟,仔细的搜索着记忆,他确定见过这人从中统的据点出来,虽然不知道具体身份,但当时陪同的负责据点的副手却对他很恭敬。

  王世安倒向中统了吗?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,他还是决定立马汇报给陈默群,这有可能导致军.统上海站发生巨大变动。

  

  几天后。

  孟安南照常汇报着情况,“朱家和站里一切照常,从上次抓捕失利后就没有一点动静。另外,王世安又去了中统那边,和他见面的人也查到了身份,是朱局长的人。”

  陈默群喝了口孟安南奉上的茶,“茶不错。”碧绿的叶片在氤氲的水汽里舒展着身姿,茶汤把白瓷杯映成了浅淡的绿色。

  孟安南终究有些沉不住气的问到,“老师,放着王世安不管好吗?这已经是这几天来他们第三次见面了,肯定是有什么谋划。”

  陈默群看着他笑了放下茶杯,“安南,心急可喝不了热茶。”茶叶是上好的春茶,保存的很好,冲泡起来仍有股隽永的清香,

  “无妨,王世安不过是走投无路的丧家犬,如今四处求生罢了,只要摸清楚他想要什么,因势利导,无论他有什么打算都不可怕。”

  “您的意思是,利用他们对付林楠笙?”

  “可以这么做,但是没有必要,静观其变就好。陈家和那位的局,最好不要搅进去。”

  “知道了,老师。”孟安南乖巧的应下教导。

  “不过托这位先生经常走动的福,我们基本确定了中统新立的一个据点,并且摸清了几个和林楠笙一起来上海的重要人物,预计很快就能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。”

  孟安南到底是他培养的学生,在他许多内情都没有言明的情况下,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不错了。

  可是不期然的陈默群又想起了一个人,同样年轻却心思深沉到他也看不透的林楠笙,在他把林楠笙借故困在身边时,这个年轻人却聪明到好似看透了他,总能恰到好处的处理好一切事务。

  这种得心应手,甚至令陈默群曾想,如果当初在南京带走的是林楠笙会不会更好。

  “继续盯着。”最终陈默群只是这样吩咐。

  

  林楠笙很快适应了阳光,他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站里,没有理会有些好奇的职员。他平日里给他人的印象就是低调与和气,如今却坐着一辆于身份不符的车回来,好在这段时间暂代指挥积累了威严,让站里无人敢上前询问。

     他目标明确直达站长室,进入前还很自然的和看守老潘的队员问了好,就如往常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陈默群的办公室在他不在时总是锁着的,如今暂时换了使用的人也不例外,一串叮呤哐啷的钥匙锁住了站内最绝密的信息。通往隔壁休息室的钥匙也在其中,小小的一把很不起眼,不知道陈默群出于什么原因,把它也给了林楠笙。

  林楠笙捏住那把小钥匙,插入锁孔中旋转,铜质的构件起承转合发出轻微的啪嗒声,门开了。

  木然枯坐在床上的老潘豁然抬起头,惊讶的看着独自进来的林楠笙,在他正要转换表情戒备时,听见面前气质和记忆中不太相同的人说,“跟我走。”

  没有什么表情的林楠笙,显得有些令人恐惧的冷漠。而长时间被困在休息室的老潘却觉得这声音很是动听,要不是每天送饭时能看见人影,偶尔能听到门外大声的响动,他可能早就崩溃了,因此并不抗拒变化。

 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的年轻人,一门之隔宽敞的办公室被明亮的光线填满,空无一人安静的有些可疑,他强按住再次看见阳光的激动,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,他本以为林楠笙是来替陈默群提审他的。

  而年轻人只是打开了窗观察着外面,然后从桌下拿出来一件长袄和瓜皮帽塞给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面对他惊奇的眼神,林楠笙看了眼门外示意他噤声,轻声说到,“我知道邮差就是顾慎言,而中.共上海站总联络员叫纪中原,你们现在正使用好客来饭店作掩护。”

  老潘越听越惊讶,这些都不是林楠笙应该知道的,他不禁脱口而出“你究竟是谁?”初见时的青涩热血是伪装,还是在军统的兢兢业业听命行事是伪装,林楠笙究竟是哪方的人?

  林楠笙却没有理会他,只是把他拉到窗前交代到,“你从这里下去,注意街尾和最高处亭子间的暗哨。回去直接找到纪中原,告诉他尽量撤离潜伏人员,特别是参与过走.私的,之后我会让邮差去和你们谈具体事宜。”

  老潘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,几番思量却终究下不定决心,实在是林楠笙出现的太过可疑。

  而林楠笙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,“陈默群随时可能回来。”轻飘飘的一句却给老潘增加了巨大的心理压力。

  林楠笙看着他纠结的神色,加重砝码放软了声音说到,“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,坚持执行党的纪律,不怕困难,不怕牺牲,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。”

  一字一句像是子弹打入了老潘的心脏,他甚至忘了惊讶,只是呆愣的看着林楠笙,这个说着他一生为之奋斗的誓言的男子。

  没有一个国.民党会知道入党誓词并完整的背出它!

  感觉到林楠笙目光的催促,他一咬牙做出了决定,至少他能感到林楠笙话语间对共产主义的尊重,胡乱换上衣物从二楼跳下去前他说到,“你…自己小心。”

  

  下午孟安南行色匆匆的往陈默群的安全屋赶去,这远不到平日汇报的时间,但送到他手上的消息却太过不同寻常,隐藏的滴水不漏的林楠笙居然坐着中统的配车出现在站里。

  听完孟安南的汇报,陈默群面色不变微微沉默后说到,“做的很好,你的任务结束了,以后跟在我身边。”

  孟安南听到时一阵错愕,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就这样被肯定了,他还以为要不见光的熬上许久,甚至做好了一辈子当老师暗桩的准备。

  可他知道陈默群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,于是他激动的狂喜,几乎结巴的说到,“是!老师!我,我一定继续努力!”

  过于欢喜的他没有注意到,陈默群平静的面容下,是捏得青筋暴起的手。

  只因为从那些汇报中,他窥见了部分的真实。

  林楠笙与周耀庭的若即若离,对走.私的异常熟悉,一切都有了答案。

  原来林楠笙那些坦白的话不是故弄玄虚,他几乎一开始就赤裸裸的展示了自己的身份。

  可是陈默群不信,以为林楠笙不过是被丢出来的马前卒烟雾弹。他太过相信世俗的经验,相信自己莫名的直觉,为什么以为林楠笙这样心思深沉的人会有过于高尚的底线?他竟然一直被林楠笙引得团团转,灯下黑的无视了身边最大的走.私头目。

  现在不论林楠笙想要什么,大概都已经得到了,所以这才耀武扬威的坐着中.统的车去军.统情报站,这是在让他回去认输,而他从头到尾不过是枚被利用的棋子。

  中.统走.私负责人,他冷笑了下,见不得光的身份。

  周耀庭大概已经败在了年轻人的手上,或者干脆是一丘之貉,而朱仪贞背后那些共.党被他自作聪明的拱手送给了中.统。

  想起酒会上林楠笙一闪而过的脆弱,他几乎克制不住的咬牙,好演技!能屈能伸,怪不得年纪轻轻爬的如此之高。

  如今他只能希望胡道义不要太蠢,连朱仪贞也看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然他只能被动的承受周耀庭回重庆后的报复。

  虽然不擅长,但陈默群并非不懂人情世故,这是特.工的基本功之一。

  可他不想憋屈的装一辈子,孤臣纯臣这条路是他选好的。

  在利益纵横派系交错的上海,反而是他这样的人更让上面放心,既然谁都不能独吞蛋糕,不如放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守着。

  可惜曾经的他还是有些天真,低估了党.国内部的腐化速度,以至于差点被邮差打败,有些事他不碰却不能不知道。

  但是如今的事证明,他经营的太晚,短短两年触及不到的地方太多。

  陈默群站起来整理好仪容,对站立一旁的孟安南说,“跟我去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楠笙既然下了战帖,他便敢应约。

  两年前他能爬起来,今时今日也不会被林楠笙击倒。

  

  三言两语劝走了老潘,林楠笙又敲开了顾慎言办公室的门,单刀直入暴力非常,“我知道你是邮差。”

  顾慎言不愧为老狐狸,表情只有一瞬的微妙波动,随即十分严肃甚至有些恼怒的质问道,“小林,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而林楠笙只是平稳地回到,“电话、书斋、八宝鸭,裁缝铺的事也是我故意透露给你的,还需要更多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顾慎言神色晦暗不明,临摹两可的反问。

       而林楠笙答非所问的回到,“老潘我已经放走了,你稍后可以和纪中原确认。这是算是诚意,你的身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听到纪中原的名字,顾慎言几乎能肯定林楠笙是真的掌握了他们的身份,“你究竟是谁的人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的身份不重要,你只要知道我是一个中国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林楠笙语气依旧同往常一样温和,但没有了一贯的笑容后却显得气势迫人,顾慎言见过类似的人,不是久在高位便是亡命之徒,他不知道林楠笙算是哪一种,但绝不会是他的同路人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们的行踪早就被日.本人监控了,从朱仪贞接触李华开始你们就引起了注意,到后来走.私被抓彻底暴露身份。如果不是法国人与高桥起了争执,导致事情闹得几家插手,他们害怕暴露真正的计划,怕是早就对你们收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林楠笙的话后,顾慎言谨慎的开门检查,确认走廊无人后终于含糊的问到,“你是说共.党的据点和电台都已经泄露了?”

    “是,所以才会有之前设伏的事。”

    “不可能!”顾慎言立马否定,“日.本人没有理由只针对军.统却放走共.党。”

    “日本.人放走你们,一是想借此引我上钩,我此次来是抢夺走.私线的消息,早就通过间.谍传给了日方。二,海军和陆军一向不和,乐得看他们吃亏。”

     顾慎言皱眉抓住了话里的矛盾,倘若是海军盯上了他们高桥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才对,“这说不通。”

     林楠笙勾起嘴角笑了下,像极了陈默群嘲讽时不屑的样子,“因为泄密的不止一个人,也不止一处势力。”所以才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番谈话背后的信息含量很大,但所有的事都围绕着所谓“日.军真正的计划”,稍微思考顾慎言便肯定了其真实性,此时林楠笙的身份已不再是重点,最重要的是同志们的安全,他们居然一无所觉的在日.本人眼皮下活动了如此之久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慎言还想到了一种可能,就是林楠笙自导自演,宁愿让共方暂时获利也要达到某种目的,可是其中仍有太多不合情理的地方,就像林楠笙暧昧不明的态度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”,他终究没有问出必然不会有答案的问题,只是问到,“你想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需要你,共方的配合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
       “凭我们都想赶走侵略者,凭如果日.本人的计划成功,会带给这片土地更大的苦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林楠笙唯有此句说的很坚定,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,深入骨髓成了习惯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这让顾慎言想要相信林楠笙一次,哪怕他第一眼就打定主意要对这个青年人敬而远之。

 

  林楠笙端正的坐在椅子上,常年的特.工生涯让他学会各色伪装,可南京短短的几年,陈默群手下更短的几月,却把规范甚至刻板的仪态压进了他的骨子里,甚至在数不清的轮回中也无法抹去,每到压力十足的时候就越发显露出来。

 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习惯,或者说注意到也不愿意更改,这种规范让他在每次绝望的境地里不至于太过难堪,维持着最后一层面具。

  这是他的盔甲也是他发泄的方式,很久前他就学会了不在用眼泪偿还悔恨。

  他在等陈默群来,等待着站长室被打开的瞬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日渐西斜,他却不觉得无聊,陈默群还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新奇的,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死亡。

  忽然,他停下了点动计时的手指。

  有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站长室的隔音做得很好,所以林楠笙只听见极轻的声响,“啪嗒啪嗒”极有节奏,比常人稍稍快有股雷厉风行的味道,硬橡胶的鞋底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回音,脚步的主人却不肯收敛。

  这是陈默群的脚步声,曾经在许多次生命中抓住他全部注意力的人的脚步声,这声音在纷杂的记忆里如此鲜明而熟悉。

  

  陈默群没有通知悄然进入了站里,孟安南有些新奇的跟在他身后,站里一切如常,和他走之前几乎没有分别。可陈默群却心中一沉,他有极其不好的预感,按照预计,这会儿站里的气氛应该到了一触即爆的状态才对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站里安静的过分,像是连后勤也被派出去了一样。林楠笙支开了站里的人,他想要做什么,这是场伏击吗?

        不,中.统还没有胆子造.反,所以这是下马威。

  陈默群压抑住怒气,不再掩饰的快步走向了站长室,不出所料的话林楠笙应该在那里等他。

  推开站长室的门,陈默群一眼便看见了林楠笙。

        无他,太过显眼。

  林楠笙搬过张凳子,端正的坐在办公室正中央,等待着他的到来。那姿势很是板正,像是等待检阅的学生,可气势却锋芒毕露。

  年轻人卸去了往日的伪装,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,既没有幸灾乐祸的炫耀,也没有害怕的惴惴不安,像是没有情感的器具。

  可这把器具的气势太过惊人,只抬头的一眼,便让跟在他身后的孟安南下意识退了一步。

  林楠笙显得锋锐而沧桑,像是一把断过后重铸,经历了千折万锻的刀,有了经历的沉重却不掩本质的锋锐。

  陈默群却来不及欣赏这异常的美,在林楠笙抬眼的刹那他心中电光火石的一闪,几乎是同时他侧过身打开了休息室的门。

  门内空无一人,此时走廊外笔直站着的值守的人员仿佛成笑话,而可能的答案只有一个。

  他居然又猜错了!清空站里不过是方便老潘逃走,林楠笙真的是共.产党!可旋即他又否定,不会,陈立绝不会重用一名共.党。

  所有的思绪都在一瞬,等念头纷纷归位,他早已本能的拔出了枪。

  长期的肌肉记忆让他的手很稳,冰冷的枪口精准的对着林楠笙的脑袋,但这样近的距离,大概不需要对准也能轻而易举的击杀林楠笙。

  “你居然敢!”陈默群咬牙切齿的说到,这时候愤怒才充斥了他的胸腔,他彻彻底底的被林楠笙耍了!

  林楠笙神色镇定,甚至没有丝毫波动,他仍旧坐在椅子上,还有闲心观察着陈默群身后的年轻人,让孟安南在他的注视下低头回避。

  他并不怕陈默群开枪,陈默群的枪没有装消音器,在这里开枪等于把据点暴露在各方眼下,拿站里所有人的命当儿戏。陈默群虽然可以称得上暴怒,却没有真的失去理智。

  更何况他是中.统陈立的心腹,没有实际证据就枪.杀,陈默群无法交代。

  林楠笙算准了陈默群不会杀他,冷静且精准不带一丝温度。

  他收回了目光,凝视着陈默群的双眼,就像以前陈默群教导他的一样,这次他没有垂下眼帘避开,也没有语出惊人故意转移陈默群的注意。

  他只是注视着陈默群,认真的一字字说出了事实,“李华是日.本海.军的人。”

  

  陈默群几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,旋即被气得笑了出来,原来如此,所有被忽略的细节都连贯起来。

  林楠笙会等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,而他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。

  陈默群觉得很好笑,因为自己的愚蠢。

  于是他放下了持枪的手,嗤笑一声道:“你想让我做什么?”

  

  

  

  



信息差让陈默群先入为主,所以之前出的招都落到了空处,等回过味儿已成定局,林楠笙掀桌子摊牌更让他根本没得选。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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